长夜寄第35章 出村
回村后伤患们先回了家。
村里没有大夫都是自家找块干净布子烧壶热水烫烫蘸着锅底灰往伤口上一抹再粗粗缠起来。
石生胳膊上的伤是柳月娘给包的她撕了块新棉布用烈酒消了毒缠得又紧又齐整。
家里人都催着他们歇着可没一个听得进去。
张有粮的儿子被野猪撞破了膝盖他娘刚给他包扎好他就一瘸一拐往晒谷场挪嘴里念叨着 “我得去看看。
” 栓柱媳妇把丈夫胳膊上的伤口用草药敷了正想扶他上炕转头就见人没了影。
不多时晒谷场就聚了不少人个个身上缠着布条有的还渗着血却都咧着嘴笑。
这次白未曦和石生功劳最大可两人都坚持要统一分配。
白未曦是因为柳月娘执意不要。
石生则是自父母双亡后村里人对他照拂有加。
石生的胳膊缠着柳月娘给的布条血渍已经发黑他用脚尖踢了踢旁边一头稍小的野猪:“留五头晒肉干够吃到开春了。
剩下的…… 得想法子卖掉。
” “卖掉?” 狗子挠了挠头“往哪儿卖?咱村除了路鸣和村长谁出过山?”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青溪村的人守着这片山窝子住了几十年当年逃荒的创伤刻在老一辈的骨子里。
虽然现在亲历过的没剩几人但听着他们的讲述还有每月路鸣带回来的消息大家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比山里的野猪更凶。
要不是盐铁这些必需品非换不可怕是连路鸣都不愿每月往外跑。
林茂背着手:“选十个人一起走省得来回折腾。
到了王家屯路鸣先去找买家咱们一起等着把板车看好。
” 路鸣点点头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一头四百斤的野猪剔了骨头能出百多斤肉按市价大概五六钱一斤、十八头就是……” 他手指在算珠上拨了两下“二十多贯钱上下。
” 白未曦靠在磨盘上看着他麻利的样子想起柳月娘说过路鸣是村里唯一识数的年轻人。
当年他爹临死前硬是把自己在村塾学的那点本事全教给了儿子那村塾还是赵闲庭祖父开的。
“十个人两辆板车。
” 林茂眼神扫过在场的男丁“带足干粮和水猎弓长矛都带上防着路上不太平。
” 选人的时候起了点小波折。
狗子非要跟着去说自己力气大能帮着抬肉。
他娘在旁边拽着他的胳膊哭说外面有拐子把人拐走了就剁成肉馅。
最后还是石生拍板:“让他去我看着他。
” 出发前的两天村里像过年似的忙碌。
妇人们忙着剔骨割肉把最好的五花肉和里脊肉切成条用盐腌了装在竹筐里。
男人们在李木匠的带领下把两辆旧板车修得结结实实车轴上抹了猪油推起来吱呀作响。
白未曦没掺和这些她只是每天清晨去看那些装肉的竹筐用指尖捻起点盐粒尝尝。
柳月娘说过盐放少了肉会坏放多了齁得慌。
她总觉得人类的口味很奇怪明明生肉也能吃偏要费这么大劲折腾。
第三天一早队伍准时出发。
十个人轮流推着两辆板车石生背着猎弓走在最前面路鸣跟在旁边时不时叮嘱大家把篷布盖严实些。
狗子扛着根长矛走两步就偷瞄路边脸颊涨得通红这是他头回见山外的景象既新鲜又发怵。
路过一片田地时地里立着个扎着破草帽的稻草人。
有个叫栓柱的中年汉子突然停下脚步嘴唇动了动低声对旁边的人说:“那衣裳…… 看着比俺家娃的强。
” 他眼神里带着点羡慕又飞快低下头像是怕被人笑话。
没人接话几个第一次出村的都抿着嘴偷偷打量那稻草人又赶紧把目光移开山外的物件连吓唬鸟的都比村里的周正。
他们不知道那片田是一个大田主的。
白未曦跟在队伍最后脚步轻快。
她能闻到远处集镇的气息混杂着汗味、油烟味和铜臭。
石生回头看了她好几回总觉得让个姑娘家跟着遭这份罪不妥可白未曦只是摆摆手意思是不用管她。
是村长让她来的。
经过野猪这事村长早已确定白未曦没有异心。
就算有他们也没办法。
毕竟这是村里最强的战力带着总妥帖些。
快到王家屯时路边蜷缩着个讨饭的老妪灰扑扑的头发粘成一团像块肮脏的破棉絮几缕散乱的发丝挂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手里的破碗豁了个口边缘磨得发亮碗底空空的只有几点干涸的污渍。
不远处还蹲着几个流民个个面黄肌瘦颧骨高高凸起衣服破烂得遮不住身子露在外面的胳膊腿细得像柴火棍。
看见他们一行人推着板车过来几双眼睛都直了像饿狼盯着猎物一眨不眨地瞅着车上盖着篷布的竹筐。
有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少年肚子瘪得贴在脊梁骨上他死死盯着狗子腰间挂着的麦饼那是出门前他娘塞给他的油纸包着还能看出个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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