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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差传第10章 学武

那一番话如山倾如雷崩。

小乙立在原地许久许久。

他觉得自己像一尊被风雨侵蚀了千百年的石像内里早已空了只剩一个麻木的轮廓。

叔叔赵衡的身影那扇窗窗外的天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秋日霜雾。

坠落感并未消失。

只是他渐渐习惯了这种失重。

人原来在没有底的深渊里也能寻到一种诡异的安稳。

身后无路那便不回头。

眼前是渊那便往下看。

…… 得知小乙要去参军燕妮的脸上便再也寻不到一丝笑意。

那份愁容像一抹化不开的浓墨晕染在她清秀的眉眼间。

这几日她的话变得极少只是安静地出安静地入。

像一只归巢的燕衔来的却不是春泥而是一匹匹布料一卷卷丝线。

直到第三日清晨天光微熹。

燕妮从房里捧出了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

针脚细密是他从未见过的工整。

“小乙哥我这几日赶做的。

”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时间仓促针线粗了些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 原来那几日的进进出出那些布匹丝线都是为了这个。

她没问他为何要去没劝他不要去。

只是用一双熬得微红的眼睛一双被针尖扎破了数次的手为他缝制远行的衣衫。

那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小乙接过那几件尚带着体温的衣衫入手微沉。

他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絮。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个字。

“好。

” 而小乙自己这几日也未曾有过片刻的清闲。

那座小小的院落成了他的另一座战场。

老萧像是变了个人。

当他得知小乙要去往那西凉边关眼中那份常年不散的醉意便被一种罕见的清醒与凌厉所取代。

他开始重新指点小乙的招式。

只不过这一次再无半分强身健体的意味。

招招皆是杀招。

老萧从前教的拳脚讲究一个“防”字是留有余地的江湖功夫。

如今教的却只讲一个“杀”字是分生死的沙场手段。

抠眼锁喉断骨碎膝。

种种阴损狠辣的招数被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一一拆解喂给小乙。

甚至他还不知从何处摸出几把淬了毒的袖箭教他如何出其不意一击毙命。

“战场上没有君子。

” “能站着回来的才是赢家。

” 老萧的话不多却字字如铁。

离出征之日尚有十数天。

可老萧眼中的急切却一日浓过一日仿佛那十几天不过是弹指一瞬。

他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眸子第一次燃起了焦灼的火焰。

小乙懂。

老萧这是怕他死。

怕他一身还算过得去的武艺在那人命如草芥的绞肉场里不够看。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

小乙便起了身推门入得院中想趁着清晨的凉意再寻老萧喂上几招。

院中空空如也。

那张老萧常躺的竹椅上只落了几片枯叶。

他寻遍了整个宅子不见人影。

问了正在灶房忙碌的燕妮她也只是摇了摇头说没见到。

小乙心想许是这老家伙酒瘾犯了一大早便溜出去寻酒喝了。

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等到晌午。

老萧依旧没有回来。

小乙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异样。

老萧嗜酒不假却从未有过这般不告而别的时候。

这一走便是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日的傍晚残阳如血将院中的石板路染上一层凄艳的红。

一个踉跄的身影才出现在了院门口。

是老萧。

他风尘仆仆满脸倦容却掩不住眼底的一丝光亮。

小乙正在院中练拳拳风呼啸见他回来停了动作。

“老萧你又跑哪儿偷酒喝去了?” 他本想调侃一句话一出口却见老萧径直向他走来。

老萧一改往日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肃穆庄重。

他什么也没说上前一把攥住小乙的手腕便要往外走。

那只满是老茧的手干燥而有力不容拒绝。

“老萧你这是做什么?” 小乙被他这番举动弄得一愣。

“你跟我走!” 老萧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小乙见他如此便没再多问任由他拉着快步出了门。

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就停在门外。

老萧将小乙推上车自己则一跃坐上车辕扬起马鞭重重一抽。

马车疾驰车轮滚滚很快便出了东门。

一路无话。

马车最终停在了城郊一处荒僻的茅草屋前。

四周芦苇丛生暮色四合显得格外寂寥。

老萧将马车系好率先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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