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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蝙蝠和知更鸟第88章 自残

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不是因为安抚而是因为精力彻底耗尽。

眼泪早已流干在脸颊上留下干涸紧绷的痕迹像两道冰冷的烙印。

杰米僵硬地躺在狭窄的床上眼睛瞪得极大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摇曳的阴影。

精疲力尽这个词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

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像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地瘫在床上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困难。

大脑因为过度的情绪宣泄和恐惧而一片混沌嗡嗡作响。

然而就在这具几乎要陷入昏迷的躯体里却有一股顽固的、源于本能的警觉在疯狂尖叫—— 不能睡! 闭上眼睛意味着失去对环境的感知意味着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未知的危险之中。

在那些不堪回首的童年夜晚每一次不慎入睡都可能被突如其来的殴打或辱骂惊醒那种从沉睡中被暴力拽出的惊悸比持续的恐惧更加摧残神经。

斯内普最后那句话——“如果让我发现你擅自离开这张床……”——像一道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不敢确定“离开”是否包括“睡着”。

也许那个男人就在楼下等待着这样一个“违令”的借口然后…… 他不敢想下去。

于是他只能拼命地睁大眼睛对抗着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的沉重睡意。

眼皮像灌了铅不断地想要合拢每一次短暂的眨动都如同一次危险的诱惑。

他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试图用细微的疼痛保持清醒但连这点力气都显得那么微弱。

耳朵极度敏感地捕捉着楼下传来的任何一丝声响——坩埚轻微的碰撞声?或许是魔药完成了?脚步声?他是不是要上来了?每一次细微的声音都让他心脏骤停身体瞬间绷紧直到那声音消失才敢缓缓呼出那口憋在胸口的气。

窗外的天色由深黑逐渐转为墨蓝预示着黎明将至。

时间在清醒与昏沉的拉锯战中缓慢流逝。

杰米感觉自己像一根被绷到极致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他的意识在清醒的边缘徘徊眼前开始出现光怪陆离的幻觉时而是在普威特家温暖的灯光时而是斯内普那双盛怒的黑色眼睛时而是童年时那间黑暗壁橱里冰冷的墙壁。

他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耗尽燃料的小船漂泊在无边无际的恐惧之海上既无法靠岸也无法沉没只能绝望地等待着未知的审判连闭上眼睛寻求片刻黑暗的安宁都成了一种不敢奢望的奢侈。

这种被剥夺了最后避难所(睡眠)的折磨远比一顿实际的责打更加残忍。

它从内部缓慢地侵蚀着他的意志将他悬在崩溃的深渊边缘反复煎熬。

而这一切都清晰地映在他那双因为强撑而布满血丝、空洞失焦的翠蓝色眼眸里。

黎明的灰白光线如同吝啬的施舍一点点渗进昏暗的房间却未能驱散杰米心头的阴霾。

那种悬而未决的恐惧像湿冷的苔藓附着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上滋生蔓延。

斯内普没有上来没有责打甚至连一句冰冷的嘲讽都没有。

这种异常的、死寂的平静反而让杰米感到一种更深的不安。

不挨打就不踏实。

这个扭曲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理智。

在以往的经验里疼痛是一种标记是错误的代价也是风暴过去的信号。

只有承受了应得的惩罚事情才算“结束”他才能获得短暂(即使伴随着疼痛)的喘息。

而现在这种预期的惩罚没有降临就像第二只始终没有落下的靴子让他的心一直悬在半空无法落地。

危险仿佛变成了弥散在空气中的无形之物随时随地可能以任何形式出现这种不确定性比确定的疼痛更令人崩溃。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扫视最终定格在窗户框上一个不起眼的、因为年久失修而略微翘起的、边缘生锈的小铁片上。

那铁片很薄带着粗糙的、褐红色的锈迹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

一种病态的冲动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菌类悄然占据了他疲惫而混乱的大脑。

他需要一点“真实”的东西。

需要一点清晰的、由他自己掌控的“疼痛”来为这个混乱恐惧的夜晚画上一个他能理解的句号。

需要向自己(或许潜意识里也是向那个未知的、可能仍在监视他的斯内普)证明惩罚已经发生代价已经支付。

他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挪到床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粗糙的铁片边缘。

没有犹豫或者说他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犹豫”这种复杂的指令。

他紧紧攥住那铁片用那生锈的、不算锋利的边缘对着自己左臂内侧最柔软、最隐蔽的皮肤狠狠地、反复地划了下去。

一阵尖锐的、清晰的刺痛感传来。

一下。

两下。

三下。

动作机械而迅速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

皮肤被粗糙的锈迹割开细密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汇聚成几道歪歪扭扭的、刺目的红痕。

疼痛是真实的。

血是真实的。

杰米低头看着手臂上那几道渗血的划痕剧烈喘息着额头上因为疼痛和这番动作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但奇怪的是他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恐惧和不安反而奇异地平息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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