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魄星穹第四十二回星峰内乱
影蚀那沙哑而扭曲的笑声在空旷的殿前广场上层层回荡如同夜枭的啼鸣混合着碎玻璃的摩擦声带着一种侵蚀人心的得意狠狠刮过每一寸铺着古老青石板的地面撞击在四周巍峨却沉寂的殿宇廊柱之间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
他身形飘忽如同真正的阴影凝聚而成缓缓退至那四位目光呆滞、周身缠绕不祥幽蓝光芒的弟子身后嘴角咧开一个近乎撕裂的弧度活像一位终于扯断了所有提线的、充满恶意的幕后木偶师。
岁岁紧握着手中的琉璃长剑剑身冰凉的触感无法平息她内心的焦灼。
她的琉璃剑心澄澈如镜此刻却映照出令人心碎的景象——她能清晰地“看”到御霄师兄、御明师兄、御辰师兄、御光师兄这四位昔日里或威严、或温和、或沉稳、或跳脱的师兄师姐他们的心湖此刻正被浓稠如墨的魔念疯狂侵蚀理智的残火在幽蓝的浪潮中明灭不定如同暴风雨中颠簸的孤舟进行着无比激烈却徒劳的挣扎始终无法挣脱那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心神枷锁。
“御霄师兄……”岁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初春试图穿透寒冰的第一缕微风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为首的大弟子。
御霄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仿佛被这声呼唤刺痛了灵魂深处某个尚未完全沦陷的角落。
他眼中炽盛的幽蓝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盏剧烈地闪烁、明灭起来那张原本刚毅英挺的面庞上肌肉扭曲显露出极致的痛苦。
他握剑的右手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整条手臂都在微微发抖显示出内心惊心动魄的拉锯战。
他嘴唇翕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血沫般的沙哑:“岁岁……师妹……快……走……我们……控制不……住……” 然而这丝清明如同昙花一现。
话音未落他眼中那摇曳的理性火苗被瞬间扑灭幽蓝魔光如同决堤洪流轰然暴涨彻底占据了他的瞳孔。
他脸上的挣扎与痛苦瞬间被一种近乎癫狂的狰狞所取代声音也变得高亢而尖锐充满了怨毒与不甘:“不!天枢峰本该由我继承!师尊他老了!顽固!迂腐!早就该让位了!早就该让给我了!”这前后矛盾、判若两人的言语正是心魔与本体意志在他体内激烈冲突、互相撕咬的最直接体现。
天黯真君不动声色地向前踏出半步将岁岁完全护在身后他宽厚的背影如同沉默的山岳隔绝了大部分汹涌而来的魔气与杀气。
但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失控的四大弟子或猖狂的影蚀身上而是越过他们投向了那座沉寂而宏伟的主殿深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殿内:“北斗师兄此间之事归根结底是你天枢峰的内务。
该由你亲自出面清理门户拨乱反正。
”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自幽深的大殿内传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跳节拍之上带着千钧之力碾压着广场上凝滞的空气。
终于北斗峰主的身影出现在殿门的光暗交界处继而完全显现在众人面前。
这位向来以威严、刚毅着称的天枢峰之主此刻脸上再也找不到平日里的冷峻与肃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被刀凿斧刻般的痛心以及在那痛心之下熊熊燃烧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愤怒。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那四个他曾寄予厚望、倾囊相授如今却眼神幽蓝、面目呆滞扭曲的得意弟子最终那蕴含着风暴与雷霆的视线死死定格在了藏身于四人之后的影蚀身上。
“暗影里的老鼠肮脏的蛀虫也敢踏足我天枢圣地蛊惑我之门人在此大放厥词?”北斗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万载寒冰相互碰撞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凛冽的杀机。
影蚀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笑得更加猖獗肆意那笑声尖利得仿佛能刺破耳膜:“哈哈哈!北斗老儿死到临头还摆你那一峰之主的臭架子!你以为我是在用邪法控制他们吗?错了!大错特错!”他猛地伸出一根干瘦的手指直指御霄“我不过是撕开了他们伪装的表皮放大了他们内心最真实、最炽热的欲望罢了!” 他的手指移向御明:“你的这位好二弟子表面恭顺勤勉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嫉妒他大师兄比你更得真传认为你处事不公!” 手指转向御辰:“这个三弟子看似忠厚木讷实则对你那套严苛到不近人情的训练方式积怨已久心怀怨恨!” 最后他指向年纪最轻的御光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恶毒的笑容:“至于你的这个小弟子……呵呵呵他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他可是最早自愿接纳心魔种子的那个!为什么?因为他天赋最差所以他最渴望力量内心也最是脆弱最容易动摇!是你们是你们所有人对他的‘期望’把他推到了我这边!” 影蚀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入四大弟子心神最脆弱、最阴暗的角落。
每被点名一句对应的弟子眼中的幽蓝光芒就炽盛一分脸上那仅存的、细微的挣扎表情就减弱一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彻底的麻木与服从。
当影蚀说完最后一句四人眼中的理性之光已彻底泯灭只剩下如同提线木偶般空洞而纯粹的幽蓝再无半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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