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凌烟志第276章 郑国兵部尚书段达之死
武德四年(621年)二月当王世充展开秦王李世民那封恩威并施的劝降书时洛阳城已被唐军团团围困数月粮草将尽人心浮动。
他盯着字里行间许诺的“富贵”与隐含的屠城威胁内心绝非无动于衷但最终选择沉默不答其盘算可谓复杂而矛盾。
一方面他内心清楚当前形势危如累卵虎牢关刚刚失守大将沈悦叛变投唐荆王王行本被俘唐军兵锋直逼洛阳城内每日都在饥饿与绝望中煎熬李世民开出的条件几乎是唯一的生路;但另一方面骨子里的自负与对权力的极度贪恋死死攫住了他。
他王世充从隋末乱世中一路血战踩着无数对手的尸体才坐上这郑国皇帝的宝座岂能甘心向一个年仅二十出头的“秦王小儿”俯首称臣? 秦王那劝降书中看似尊重的措辞在他眼中不过是胜利者的施舍一旦投降他半生拼杀得来的权柄、尊严乃至性命都将悬于李世民一念之间。
更何况他心中还残存着一丝翻盘的希望河北的窦建德已亲率十万大军南下救援若能撑到夏军抵达与李世民形成夹击之势局面未必不能逆转。
王世充这种赌徒般的侥幸心理混合着对失去帝位的恐惧以及对李世民年轻资历的轻视让他宁可咬牙死守这座孤城也不愿在屈辱中接受看似宽厚的条件。
他选择沉默既是拒绝认输的最后倔强也是在拖延时间期盼着窦建德这根救命稻草。
这份沉默背后是一个枭雄在绝境中对权力幻影的固执挽留以及对命运孤注一掷的疯狂赌博。
之后王世充在朝堂上召集心腹重臣商议对策这场关乎郑国存亡的御前辩论充满了压抑的挣扎与尖锐的分歧。
王世充本人并未立即表态而是将降书内容交由群臣传阅自己则高踞御座目光阴沉地扫视着殿中每一个人的反应他需要借此看清谁是死忠谁已动摇。
起初殿内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最终是兵部尚书段达打破了沉默他声音发颤地说道:“陛下明鉴洛阳粮草已尽城外唐军营垒如铁桶般密不透风周边郡县都已举旗降唐我们已是孤军奋战不会再有援兵若继续顽抗恐遭屠城之祸不如趁秦王尚愿招抚时保全宗族性命。
” 这番话立刻点燃了主战派的怒火。
单雄信怒声而出厉声斥责段达动摇军心他指着宫城外的方向吼道:“我等追随陛下血战多年岂能向李唐小儿屈膝!城中尚有数万甲士夏王(窦建德)十万援军已渡河北来只要死守待援内外夹击必能破敌!” 单雄信的激昂发言立即引得王琬、长孙安世等将领纷纷附和誓言要与洛阳共存亡。
然而曾亲历过李密降唐又叛唐的旧瓦岗将领王伯当却发出一声冷笑他尖锐地戳破了主战派虚幻的希望缓声道:“诸位窦建德远在河北唐军早已控扼要道其前锋能否突破虎牢尚是未知!即便夏军真至李世民坐拥雄兵以逸待劳胜败亦难预料。
而眼下——”他环视着面黄肌瘦的同僚声音陡然沉重继续道:“宫墙之内易子而食已非传闻。
将士们剥树皮充饥战马饿毙殆尽拿什么守城?秦王的承诺已是悬崖边唯一的藤蔓!” 这番话着实撕开了洛阳需要面对的残酷现实殿中一时陷入更深的沉默一些文官甚至掩面低泣。
王世充始终紧抿着嘴唇目光在激辩的臣子间游移。
他非常了解单雄信的忠勇可嘉却近于鲁莽王伯当的剖析虽刺耳却句句属实。
但当目光触及御座旁象征皇权的金吾杖时他心中那团不甘的火焰再次升腾而起若投降则意味着脱下龙袍匍匐在长安的丹墀之下半生基业化为尘土。
想到此但见郑王王世充猛地一拍御案压下了所有争论高声喝道:“朕乃天子岂有未战先降之理!窦建德大军旦夕可至洛阳城高池深军民一心足以固守。
传令各门再言降者立斩!” 这番痛下决心的呵斥强行统一了朝议却掩盖不了王世充心底的算计他需要单雄信这些悍将继续为其卖命也需要用窦建德的“援军”稳住人心更是在赌一个渺茫的翻盘机会只要拖到夏军到来这盘死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朝会散去留下的是弥漫在宫殿中的绝望与侥幸交织的沉重阴云王世充独坐空殿手中紧攥着那封被揉皱的劝降书窗外的夕阳正将洛阳城染成一片血色。
离奇的是洛阳兵部尚书段达在王世充朝堂上力谏归降的谏言余音未散隔夜竟在城中暴卒史书仅以“忧愤而卒”四字记载了这桩悬案。
武德四年二月十三日清晨洛阳宫城的飞檐还凝着昨夜的寒霜兵部尚书段达的府邸却已陷入死寂。
这位昨日在朝堂上力主归降秦王的老臣此刻僵卧在冰冷的床榻上双目圆睁口唇青紫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锦被仿佛要将那场撕裂郑国朝堂的争论从虚空中拽回。
仅仅十二个时辰前他还在紫微殿中颤声剖析危局王世充阴鸷的目光盯着他更像冰锥刺穿了他最后一丝尊严散朝时同僚避之如蛇蝎的窃语宫道两侧禁军轻蔑的斜睨化作无数细针扎进他衰朽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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