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第河山第466章 暗流涌动
暮春的汴京雨水渐渐丰沛起来。
这日午后天空又飘起了细密的雨丝将皇城司衙署那青灰色的高墙浸润得颜色深重。
衙署内一处僻静的廨房里赵明烛屏退了左右独自对着一份刚由心腹送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窗外雨声淅沥敲打着芭蕉叶更衬得室内一片沉寂。
赵明烛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他面前摊开的并非寻常的刑案卷宗或边关谍报而是一份看似寻常的婚姻录簿抄件上面罗列了今科数十位新科进士的联姻对象及其家世背景。
若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又一场“榜下捉婿”的寻常记录无非是些新贵与旧阀的结合。
但在赵明烛眼中这些看似分散、偶然的联姻背后却隐隐浮现出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
根据皇城司多年来对朝中各方势力的监控以及近期对韩似道关联家族的特别关注赵明烛发现在此次“捉婿”风潮中至少有七桩婚姻其女方家族看似与韩似道明面上的势力并无直接关联或是致仕多年的清流官员或是家底丰厚却素来低调的商贾甚至还有一桩是与一位常年在外任官的观察使家族联姻。
这些家族平日里或标榜中立或不显山露水似乎与朝中的党派纷争保持着距离。
然而皇城司安插在这些家族内部或周边的眼线却陆续传回了一些零碎却值得玩味的信息。
那位致仕的清流官员其长子近年来暗中接手了江南东路几处利润丰厚的砚石矿场而这几处矿场皇城司早就怀疑与那个神秘组织“清河”掌控的物资渠道有关。
那位低调的汴京大绸缎商其家族经营的数条商路与林家、乃至川蜀某些被监控的物资集散地高度重合。
而那位外任的观察使其辖地内恰有几处香火鼎盛的“先贤祠”供奉对象模糊祭祀仪式独特与陈砚秋此前在祠部司档案中发现的疑点祠祀情况极为相似。
更让赵明烛心生警惕的是他命人调阅了那几位与这些家族联姻的新科进士的殿试策论。
仔细研读之下果然发现了问题。
这几人的策论在论述经义或时政时都或多或少地、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提及或暗合了某些观点——这些观点并非儒家经典中的主流阐释也非朝堂常见的政见而是零星散见于一些古老典籍或被列为“杂学”、“异闻”的记载中恰好与皇城司档案里记录的、“清河”组织历来推崇或暗中传播的某些学说、符号的意涵存在着微妙的对应。
例如一位进士在论及“礼”之本源时并未遵循常规的“承天之道治人之情”的阐述而是隐约指向一种“观星象以定人文察地脉以明秩序”的古老观念。
另一位在讨论河防时则不经意地用了“水脉如龙锁其关键则天下安”的比喻这与组织在某些秘密祭祀中使用的舆图符号不谋而合。
这些对应并非明目张胆若非赵明烛早已对组织的学说和符号体系下过苦功深入研究几乎难以察觉。
它们就像是隐藏在正统文章中的密码只有知情者才能读懂其中的深意。
“不是巧合…”赵明烛喃喃自语眼中寒光闪烁。
韩似道及其明面上的党羽负责笼络那些在策论中表现出“有限度批判”的进士进行直接的“消毒”和吸纳。
而这些看似中立的家族则负责甄别和招揽那些在思想深处已经不自觉地对组织学说产生共鸣或具备接受其学说潜质的进士! 这是一套更加隐蔽、也更加精准的筛选机制。
明暗两条线双管齐下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对组织有用或可能在未来理解并接受其核心理念的“人才”。
“清河”组织的触角远比他们之前想象的伸得更长渗透得更深。
它不仅通过韩似道这样的权臣在朝中布局更通过这些看似无关的“白手套”家族在社会各个层面编织着网络悄无声息地影响着士人的思想吸纳着新鲜的血液。
赵明烛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连绵的雨丝。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这绵绵春雨看似柔和却能无声无息地渗透到每一寸土地。
组织的行动也是如此润物细无声。
他们不急于一时而是通过科举、婚姻、商业、乃至民间信仰进行着长达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经营和渗透。
其图谋之深耐心之足令人不寒而栗。
陈砚秋带来的关于“青城松烟”墨的线索此刻在赵明烛的脑海中与眼前的发现迅速连接起来。
蜀中的特殊矿脉组织控制的物资渠道暗含组织学说的策论以及通过这些“中立”家族进行的联姻…这一切都指向那个盘踞在帝国阴影深处的庞然大物。
他必须尽快将这些发现告知陈砚秋。
然而自从陈砚秋与林家订婚尤其是搬入林家安排的宅邸后他们之间的联络变得愈发困难和危险。
林家对陈砚秋的监控显然不会放松。
上次在城外农庄的密会已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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