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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眸第539话 兄弟连体者

此刻产房里刺眼的灯光和医生干涩的解释将那个雨夜的诅咒与现实狰狞地缝合在了一起。

她猛地扭过头死死盯着那个畸形的婴儿和他耳边那个巨大、蠕动的脓包眼神里没有一丝初为人母的喜悦。

紧接着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濒死般的呜咽随即彻底昏死过去。

产房外同样浑身酒气的丈夫透过观察窗看到了那个畸形的婴儿。

布满血丝的眼睛先是惊愕随即被一种混合着嫌恶、暴怒和宿醉未醒的茫然占据。

他踉跄后退一步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骨节破裂的闷响在走廊里回荡。

他们给孩子取名。

那个活着的、完整的婴儿叫该隐。

而他耳边那个巨大脓包上凝固的、痛苦的面容他们叫他亚伯。

………… …… 该隐九岁了。

这个家永远是阴冷的。

无论外面是盛夏的烈日还是冬天的暖阳厚重的、洗得发白发硬的旧窗帘永远严严实实地拉着像一层裹尸布隔绝了绝大部分光线只在边缘泄露出几丝惨淡的灰白。

空气里常年飘荡着一股无法驱散的、令人作呕的淡淡腐臭味那是亚伯的脓包散发出的独特气息混杂着廉价消毒水试图掩盖却徒劳无功的绝望。

该隐蹲在客厅角落的阴影里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幼兽。

手里紧紧攥着一小块干硬的、掉在地上的馒头碎屑。

他不敢发出咀嚼的声音只能小口小口地用唾液濡湿再极其缓慢地吞咽下去。

他右耳上方那个巨大、暗红的脓包——亚伯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表面那层薄膜微微起伏脓液在底下缓慢涌动那张模糊的五官似乎也跟着轻轻蠕动了一下。

母亲正坐在那张蒙着油腻塑料布的旧方桌旁端着一碗飘着零星油花的清汤寡水的面。

她的眼睛没有看碗里而是越过碗沿死死地、近乎贪婪地黏在该隐耳边的脓包上——眼神复杂得令人心寒混杂着一种病态的专注、扭曲的怜爱以及深不见底的怨恨。

那怨恨并非针对亚伯而是直直刺向该隐的脊背。

“该隐”母亲的声音干涩像砂纸摩擦“别那么大声嚼!你弟弟……亚伯他……听着烦。

” 该隐的脊背僵硬了一下吞咽的动作彻底停滞。

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母亲。

她枯瘦的脸颊凹陷眼神空洞只有落在亚伯脓包上时才闪烁起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该隐低下头默默地把剩下的一点馒头碎屑塞进裤子口袋里胃里空得发疼但更疼的是胸口那个巨大的、冰冷的空洞。

父母的爱像吝啬鬼口袋里的金币永远只肯投向那个早已死去的弟弟。

而他该隐这个有血有肉、会呼吸会疼痛的孩子只是承载那个“宝贝”弟弟的、令人憎恶的容器一个不该存在的错误。

厨房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接着是父亲粗鲁的咒骂和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父亲回来了浓烈的劣质酒气像一团污浊的毒雾瞬间冲破了家里原本死寂的沉闷比那脓包的腐臭味更令人窒息。

父亲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撞进客厅脸色黑红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两盏昏暗的油灯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视着。

他手里拎着一个空了大半的酒瓶瓶口还滴着浑浊的液体。

他的目光扫过蜷缩在角落的该隐扫过桌边脸色煞白的母亲最终那浑浊的焦点落在了该隐耳边的巨大脓包上。

“看什么看!”父亲猛地将酒瓶顿在桌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汤碗被震得跳了一下浑浊的汤泼洒出来“妈的!丧门星!一天到晚就知道摆着这张死人脸!”他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母亲的鼻尖“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回来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养你有什么用!连个像样的孩子都生不出来!” 母亲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像风中枯叶。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积蓄已久的怨毒和恐惧瞬间爆发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我没用?我没用?!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除了灌那点马尿除了打老婆你还会干什么!当初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那个晚上……” 父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母亲的顶撞和那未出口的指控像滚油浇在他本就暴烈的怒火上。

“贱人!你还敢提!”他咆哮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抄起桌上那个油腻腻的、还沾着几根面条的粗瓷汤碗朝着母亲狠狠砸了过去。

“砰——哗啦!” 碗擦着母亲的额角飞过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瞬间粉碎。

滚烫的面汤和碎裂的瓷片飞溅开来几滴热汤溅到该隐脸上灼痛感让他猛地一缩。

一块尖锐的碎瓷片划过母亲枯瘦的手背留下一道瞬间渗出血珠的伤口。

母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捂着手背身体蜷缩起来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混合着额角被擦出的血痕往下淌。

她不再看丈夫不再看该隐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流血的手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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